东南皿 横ＡＲＯＵＮＤ ＳＯＵＴＨ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２０１６・６ 演进中的中越关系：转型与前瞻 周士新※ 摘要：中国与越南自恢复关系正常化以来，双方关系在经历一些曲折之后逐渐更加成熟，双方对对方的 战略认知和利益取向已经更加稳定，并在寻求战略支撑和妥善应对争议的过程中增强了信心。中越关系要实 现可持续和平发展，需要双方采取务实理性的战略选择，在应对地区整合和建设地区共同体的过程中加强相 互协商合作，以更包容与开放的战略导向巩固和增进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最终以睦邻友好合作建设休戚 与共的命运共同体。 关键词：中越关系；睦邻友好；命运共同体；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中图分类号］Ｄ８２９．３３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２４７９（２０１６）０６—００７８—０６ Ｓｉｎｏ－Ｖｉｅｔｎａｍ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Ｔｈｅ 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Ｐｒｏｓｐｅｃｔｓ Ｚｈｏｕ Ｓｈｉｘｉｎ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ｉｎｃｅ ｒｅｓｕｍｉｎｇ ｔｈｅ ｎｏｒｍ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ｂｉｌａｔｅｒ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Ｖｉｅｔｎａｍ ｈａｖｅ ｂｅｃｏｍｅ ｍｏｒｅ ｍａｔｕｒｅ ａｆｔａｒ Ｊｏｎｅ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ｓｏｍｅ ｔｗｉｓｔｓ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ａｎｄ 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 ｏｒｉ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ｂｏｔｈ ｓｉｄｅｓ ｈａｖｅ ａｌｓｏ ｂｅｃｏｍｅ ｍｏｒｅ ｓｔａｂｌｅ ｔｏ ｅａｃｈ ｏｔｈｅｒ，ａｎｄ ｅｎｈａｎｃｅｄ ｃｏｎｆｉｄｅｎｃ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ｓｅｅｋｉｎ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ｕｐｐｏ￣ａｎｄ ｈａｎｄｌｉｎｇ ｄｉｓｐｕｔｅｓ ｐｒｏｐｅｒｌｙ．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Ｖｉｅｔｎａｍ ｎｅｅｄ ｔｏ ｔａｋｅ ａ ｐｒａｇｍａｔｉｃ，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ｎｄ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ｈｏｉｃｅ ｉｎ ｏｒｄｅｒ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ｂｉｌａｔｅｒ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ｙ ａｎｄ ｐｅａｃｅｆｕｌｌｙ．Ｂｏｔｈ ｓｉｄｅｓ ｓｈｏｕｌｄ 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 ｍｕｔｕａｌ ｃｏｎｓｕｌｔ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ｄｅａｌｉｎｇ ｗｉｔｈ 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 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ｉｅｓ，ｃｏｎｓｏｌｉｄａｔｅ ａｎｄ ｅｎｈａｎｃｅ ｔｈｅ ｃｏｍｐｒｅｈｅｎｓｉｖ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ｐａｒｔｎｅｒｓｈｉｐ ｉｎ ａ ｍｏｒｅ ｉｎｃｌｕｓｉｖｅ ａｎｄ ｏｐｅ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ａｎｄ ｕｌｔｉｍａｔｅｌｙ ｗｉｔｈ ｂｕｉｌｄ ａ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ａ ｓｈａｒｅｄ ｄｅｓｔｉｎｙ ｗｉｔｈ ｇｏｏｄ－ｎｅｉｇｈｂｏｒｌｙ ａｎｄ ｆｒｉｅｎｄｌｙ 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Ｃｈｉｎａ—Ｖｉｅｔｎａｍ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Ｇｏｏｄ Ｎｅｉｇｈｂｏｒｌｉｎｅｓｓ；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ｏｆ Ｃｏｍｍｏｎ Ｄｅｓｔｉｎｙ； Ｃｏｍｐｒｅｈｅｎｓｉｖ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Ｐａｒｔｎｅｒｓｈｉｐ 中国与越南是山水相连的邻邦，已经结成了密切 正在不断明确，且显示出强烈的独特特征。中越两国 的经济和深厚的文化联系。然而，历史是真实的，也 外交政策的不断调整适时迎合了这种趋势，在促进自 是现实的，地缘相近让中越两国关系既曾经历过密 己国家利益的过程中不断界定明确针对对方的正确 不可分的友好时期，也经历过相互视对方为对手的 的战略导向，并采取比较稳健的政策措施，在一定程 竞争年代，既有共同抵御外侮的峥嵘岁月，也有被域 度上削弱或避免了两国关系因一些矛盾和冲突可能 外力量离间心生嫌隙的时候。中越关系正常化２５年 造成的伤害。在中越关系正常化２５周年之际，中越两 来，两国关系的发展始终具有一种非常微妙的主线， 国更需要认真且严肃地回顾、谨慎且细致地展望双边 推进着奴方在许多具体领域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 关系，从战略高度观察和激发中越友好关系的内生动 绩。两国执政党、政府和人民也都为两国关系的发展 力，为进一步改善中越关系提供一定的战略借鉴，也 发挥了重要的推进作用，为当前两国全面战略合作伙 为塑造对双方有利的地区安全环境提供建设性的战 伴关系的建立和维持奠定了较好的基础。从某些方 面来看，中越关系正常化以来，两国关系的发展动力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博士 ７８ 略思维。 一中国进行正式访问。２０１５年１１月５￣６ １３，应越共中 央总书记阮富仲和国家主席张晋创的邀请，中国国家 主席**同时以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身份对越南进 行国事访问，体现了中越关系的特殊性和复杂性。 、中越关系的现状与特征 国际关系总是充满了变数与常数，两者的交错与 交织以及此消彼长影响着国际关系的演进进程与方 其次，外交上已经形成了体系性的制度安排，能 妥善处理问题，甚至是突发和紧急问题。中国与越南 通过双边互访、热线电话、多边场合会晤等灵活多样 的形式保持高层接触、加强战略沟通，牢牢把握两国 关系发展的正确方向①。从中国与东盟建设面向和平 向。历史的波动起伏始终存在，但波动的振幅大小与 起伏的期限往往影响着结果的性质。中越两国在经历 了一段时间的曲折起伏后，最终还是决定搁置前嫌， 逐步推动和实现了双边外交关系的稳定和正常化。对 两国关系和两国人民来说，这都是应有之举，但实际 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整体情况来看，越南和中国都 情况并不简单。两国关系恢复正常化之后有许多有待 应该是最具发展潜力的国家，双方的全面战略合作伙 解决的问题，如陆地边界问题、海上岛礁主权归属问 伴关系建立较早，已超越了中国与东盟整体关系的范 题、历史恩怨情仇的现实影响等，都在不同程度地塑 畴，在朝着实现东盟政治安全共同体的过程中，应该 造着中越关系的发展路径与方向。中国在冷战后很快 促进更大范围的东亚共同体和亚太共同体建设。如果 就缓和了与东南亚各国的关系，并逐渐接触、参与到 周边国家不对中国采取仇视和敌对的政策和行动，中 整合地区经济合作的总体框架之中。与此同时，越南 国基本上没有必要以强制性行动进行应对。从另一方 与其他东南亚国家关系逐渐恢复，并在１９９５年加入 面来看，随着两国双方都从战略高度和两国友好大 了东盟，成为新成员国中到目前为止最具动力和抱负 局出发，本着“友好协商、公平合理、互谅互让”的精神 心的国家。从目前来看，中国与越南的关系已经在不 成功解决了陆地边界问题，双方仅存在着在南海地区 断磨练中产生了很大变化。 的岛礁归属争议，双方在２０１１年１０月１１ １３达成《关 中越关系恢复正常化以来，在两国领导集体的积 于指导解决中国和越南海上问题基本原则协议》，提 极引导下，在两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在国际和地区 出双方应以两国关系大局为重，从战略和全局高度出 形势的推动下，在不断探索甚至摸索处理历史遗留下 发，坚持通过友好协商，妥善处理和解决海上问题②。 来的一些棘手问题以及现实矛盾的过程中，逐渐形成 虽然双方在这一问题上仍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甚 了较为稳健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在两国关系 至是冲突可能，但在双方共同努力下总体上维持着稳 的互动和协调下形成了相当典型且独特的特征。 定的态势。当然，在地区安全事务中，中国已经具备了 首先，政治上保持稳健和稳定，影响着党际和国 扭转安全形势的实力与能力，拥有应对与部分周边国 际关系的双重架构。从某种程度上看，中越关系正常 家争议的主动权。无论是越南抑或菲律宾，无论是在 化实际上是从两国执政党关系正常化开始的。冷战后 黄岩岛事件还是中建南事件上，都不能在南海问题上 的国际关系中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 以行动迫使中国在现有立场上后退，但双方最终还是 妙，如何正确处理中越两国的关系是中越两国共产党 通过外交途径缓解了紧张局势。 长期思考的重要问题。在国际形势朝着更加多元化发 再次，安全上进行交流合作，建立信心措施务实 展的关键时期，中越两党只有建立起牢固的合作关 有效，在建立信任上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双方通过在 系，在一些治国理政的问题上加强沟通与磋商，让国 综合安全议题上实现互补性的合作，努力超越领土主 际社会认识到新时期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国际关系方 面能够得到继续发展，并将成为国际关系多样化中的 ①《中越联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 重要表现。中国与越南关系存在着党际关系和国际关 ／／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ｍｆａ＿ｃｈｎ／ｇｊｈｄｑ＿６０３９１４／ｇｊ＿６０３９１６／ｙｚ＿６０３９ 系两条发展主线。相比之下，党际关系要比国际关系 １８／１２０６—６０５００２／１２０７—６０５０１４／ｔ１０５２２３７．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３年６月 更加稳健，对国际关系的稳定也起到了很强的促进作 ２１日。 用。自阮春福担任越南政府总理以来，两国关系发展 ②《关于指导解决中国和越南海上问题基本原则协议》， 顺利，对提升党际关系也非常有利。２０１５年，应中共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ｍｆａ＿ｃｈｎ／ ｇｉｈｄｑ ６０３９１４／ｇｉ＿．６０３９１６／ｙｚ＿６（０３９１８／１２０６＿６ｉ０５００２／１２０７—６０５０１４ 中央总书记**的邀请，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对 ／ｔ８６６４８４．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１年１Ｏ月１２日。 ７９ 权问题的安全竞争，在共同安全基础上促进两国关 系的相对稳定。当前，中越在安全上的关系相当复 杂。中越已经不再仅仅是在意识形态上共同受到一 些国家的敌视甚至敌对，更多地是面临着共同的非 传统安全威胁。也就是说，中国和越南在安全上具 有双方都不会跨越的红线，这也是双方关系会趋于 稳定的一个重要基础。从当前来看，中国与越南在 应对非传统安全方面的合作正呈现出增长的趋势， 出现了在综合安全方面的合作态势。也就是说，中 越之间不仅仅在具有“高级政治”特征的军事安全、 地缘政治方面加强接触、互动与合作，而且延伸到具 有“低级政治”特征的经济安全、社会安全、环境安 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人口安全、恐怖主义、毒品 走私、民族宗教冲突和传染病等非传统安全问题上。 从仿照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的各国外长参加的东盟 地区论坛来看，已经在建立信任措施方面取得了较 多成就，各方正努力为预防性外交和冲突解决机制 建设做出更大贡献。在这方面，中越在合作应对非 传统安全建立信任措施方面已经具有了很多具体的 倡议与行动计划，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开始落实，相 比较其他国家在落实东盟地区论坛各项声明或宣言 上处于比较优先的地位，中越可以将双方的合作经 验与教训通过东盟地区论坛进行普及与推广，促进 更多成员参与的多边安全合作机制产生具体的效 果。与冷战时期中国宁愿通过使用武装力量也要捍 卫与周边国家有争议的领海岛礁的情况相比，中国 在冷战后几乎从未采取过具有实际意义的军事行 动。中国不仅对越南是这样，对周边其他国家也是 如此，这在很大程度上为中国的和平发展做了较为 有力的注脚。即使包括越南在内的一些周边国家对 中国近年来的快速发展怀有一种较为担忧甚至恐惧 的情绪，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所谓的“中国威胁 论”有正当性与合理性。从整个中越关系演进历程 来看，双方都需要在行动上更加克制，在讨论中更加 开放，在理念上更加包容。 最后，中越关系已经跨越了单一领域的安全合 作，逐步实现了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所蕴含的全 部意义。当前，国际关系已经超越了革命与战争为 主题的时代，进入了以和平与发展为主要特征的时 代，因此，国家内外政策诉求也更为广泛和实际。从 中越关系来看，经贸关系已经成为发展双方关系的 重要纽带，其他方面的关系也在呈现出强化的过程。 ８０ 特别值得说明的是，１９９９年２月２５ １３，中越两国领 导人“一致商定要共同努力，建立和发展长期稳定、 面向未来的中越睦邻友好与全面合作关系”①。２００８ 年６月１日，中越两国领导人一致同意发展中越全 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始终牢牢把握两国关系发展 的正确方向，确保两国关系长期、稳定、健康地向前 发展②。在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指导下，２０１３ 年１０月１５日，两国政府领导人同意继续用好中越 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机制，统筹推进各领域互利合 作，实施好《落实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行动计 划》，使用好两国外交、国防、经贸、公安、安全、新闻 和两党中ｌ央对外部门和宣传部门交流合作机制，开 好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会议、合作打击犯罪会议、经 贸合委会会议和两党理论研讨会，做好年度外交磋 商、防务安全磋商、党政干部扩大培训等工作，有效 使用国防部直通电话，加强对舆论和媒体的正确引 导，为增进双方互信，维护两国关系稳定发展作出重 要贡献③ 二、中越关系进入新时期——从阮春福 访华为出发点 ２０１６年９月ｌ０ １５日，应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 强的邀请，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出席了第ｌ３届中 国一东盟博览会暨第１３届中国一东盟商务与投资 峰会，并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原为越南副总理的 阮春福在２０１６年当选总理，首次以总理身份访华， 也是越南新一届领导集体中首次来华访问的主要领 导人。阮春福非常了解中国。多次访问中国，与中国 领导人进行过多次会见。在这次访华之前，他就曾 在２０１０年１０月来华出席过上海世博会闭幕式，在 ２０１ １年和２０１５年两次出席过中国一东盟博览会。 越南是２０１６年中国一东盟博览会主题国，也是 越南首次作为主题国参与中国一东盟博览会，阮春 ①《江泽民与黎可漂举行会谈》，《人民日￥￣｝１９９９年２月 ２６日，第１版。 ②《中越联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 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ｍｆａ＿ｃｈｎ／ｇｉｈｄｑ一６ｏ３９１４／ｇｉ一６ｏ３９１６／ｙｚ＿６Ｏ３９１８／ １２０６＿６０５００２／１２０７—６ｏ５ｏ１４／ｔ４６ｏ８１８．ｓｈｔｍｌ，２００８年６月１日。 ③《新时期深化中越全面战略合作的联合声明》，中华人 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ｍｆａ＿ｃｈｒｄ ｇｊｈｄｑ—．６０３９１４／ｇｊ＿６０３９１６／ｙｚ—．６０３９１８／１２０６＿６０５００２／１２０７＿６０５０１４／ ｔ１０８９６３９．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３年１０月１５日 福作为政府首脑出席说明越南对促进中越两国关系 议”③。２０１６年７月，在蒙古举行的第ｌ１届亚欧首脑 峰会期间，阮春福在与李克强会见时也表示“越方尊 重中方关于菲律宾南海仲裁案的立场，主张通过对 话协商妥善解决争端”④。７月底，包括越南在内的东 盟国家外交部部长与中国外交部部长共同签署了 特别是经济关系的高度重视。需要指出的是，从越 南的角度来看，中国一东盟博览会是其加强与中国 和东盟其他国家经贸和投资合作及交流的重要平 台。也就是说，中国一东盟博览会也是为东盟国家 之间的企业提供互动和交流的重要平台。也正是如 此，阮春福总理带领了包括许多越南企业家在内的 高级代表团来华，希望以此找到更多经贸和投资机 会，拓展中国和其他东盟国家的市场，为出口导向的 《关于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联合声明》⑤以及９ 月初中国与东盟领导人共同签署的关于南海问题的 《中国与东盟国家应对海上紧急事态外交高官热线 平台指导方针》⑥、《中国与东盟国家关于在南海适用 产业发展提供新动力。在与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张高 丽会面时，阮春福总理表示，越南坚持和平、独立、自 主、多边化、多样化的对外路线，十分重视巩固和加 强与中国的友好合作关系，将其视为越南对外政策 的头等优先④。 阮春福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反映出当前中越 两国关系发展相当良好且顺畅以及关系正常化２５ 年来已经取得了积极进展。中国国家主席**、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会见阮春福时从多方面阐述了 对两国关系的政策立场，绘制了两国关系未来发展 的蓝图。首先，两国领导人对当前两国关系的现状 非常满意，并希望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从和平与 繁荣的大局出发，继续巩固和发展两国关系的良性 基础。其次，两国领导人都希望两国在各领域加强 合作，真正体现两国传统友谊和全面战略合作伙伴 关系。为此，中国国家主席**强调，加紧推进 “一带一路”和“两廊一圈”发展对接，打造产能合作 新平台，加紧推进基础设施重点合作项目和跨境经 济合作区建设。两国总理共同见证了双方经贸、产 能、基础设施、教育等领域多份合作文件的签署。再 次，两国领导人不避分歧，都做出了积极姿态，并提 出了利用好双边磋商机制，维护海上问题和加强海 上合作，把海上问题带来的挑战转变为合作机遇。 最后，两国领导人对发展两国关系都充满了信心，强 调继续以高层战略沟通引领双边关系发展方向②。 阮春福来华访问反映了中越正在超越海上之争 发展友好关系，是提振两国安全信心和信任的重要 行动。对中国来说，菲律宾单边提出的南海仲裁案 已经“翻页”，南海问题正在降温。这其实符合中越 两国的共同利益。因为，中国与越南在２０１１年就签 署的《关于指导解决中国和越南海上问题基本原则 协议》，秉承２００２年《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宗旨， 强调“双方将通过谈判和友好协商解决中越海上争 （海上意外相遇规则）的联合声明》⑦，对维护南海局 势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当然，这仅意味着越南会 谨慎处理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争议。经历了２０１４ 年的两国海上碰撞事件后，双方都认识到谨慎处理 南海问题的重要性。对越南而言，双方在陆地边界 和北部湾成功划界都具有很强的示范意义，但在西 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的政策主张上依然相当强硬。越 南仍在密切关注中国对菲律宾单边提出的南海仲裁 结果的态度，奢望中国在与越南进行谈判时有所让 步。对中国而言，越南要在南海问题上谨慎引入域 ①《阮春福总理会见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越通 社，２０１６年９月１０日。 ②《**会见越南总理阮春福》，中新网，ｈｔｔｐ：／／ｗｗｗ． ｃｈｉｎａｎｅｗｓ．ｃｏｍ／ｇｎ／２０１６／０９—１３／８００３２１２．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６年９月ｌ３ 日；《李克强同越南总理阮春福举行会谈》，中华人民共和国 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ｍｆａ．ｇｏｖ．ｃｎ／ｗｅｂ／ｚｙｘｗ／ｔ１３９６９５０．ｓｈｔｍｌ， ２０１６年９月１３日。 ③《关于指导解决中国和越南海上问题基本原则协议》，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ｒｄ ｍｆａ＿ｃｈｎ／ｇｊｈｄｑ一６０３９１４／ｇｊ＿６０３９１６￣ｚ＿６０３９１８／１２０６＿６０５００２／ １２０７ ６０５０１４／ｔ８６６４８４．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１年１０月１２日。 ④《李克强会见越南总理阮春福》，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 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ｍｆａ．ｇｏｖ．ｃｎ／ｗｅｂ／ｚｙｘｗ／ｔ１３８１５５４．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６ 年７月１４日。 ⑤《中国和东盟国家外交部长关于全面有效落实（南海 各方行为宣言）的联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ｈｔｔｐ：／／ 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ｗｅｂ／ｚｉｌｉａｏ＿６７４９０４／１ １７９６７４９０９￣１３８４１５７． 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６年７月２５日。 ⑥《第１９次中国一东盟领导人会议通过（中国与东盟国 家应对海上紧急事态外交高官热线平台指导方针）》，中华人 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ｗｅｂ／ｚｉｌ— ｉａｏ ６７４９０４／１１７９ ６７４９０９ｈｌ３９５６９８．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６年９月８日。 ⑦“第１９次中国一东盟领导人会议发表《中国与东盟国 家关于在南海适用（海上意外相遇规则）的联合声明》”，中华 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ｍｐｒｃ．ｇｏｖ．ｃｎ／ｗｅｂ／ｚｉｌ— ｉａｏ ６７４９０４／１ １７９ ６７４９０９／ｔ１３９５６８５．ｓｈｔｍｌ，２０１６年９月８日。 ８１ 外力量，与美国和日本等加强防务合作不要以中国 为对手和假想敌，同时也要管控好国内民族主义情 绪，避免因此影响两国关系的大局。 共赢的共同发展，让双方都能从互利合作中得到切 实的利益。无论是双赢还是共赢都存在相对收益与 绝对收益如何分配的问题，作为与越南经贸关系最 为密切的中国来说，确实要考虑如何进一步促进双 方的共同发展，在双方经贸关系快速增长的过程中， 实现平稳平衡、有序有利的局面。也就是说，中国需 要考虑从越南多进口一些自己需要的产品，同时增 加对越南的投资。另一方面，越南也要坚持更加开 三、对中越关系的未来展望 当前的中越关系发展已经进入新常态，机遇和 挑战并存，因此，双方都需要站在战略高度和长远角 度，在努力维护总体平稳的情况下，维持双边关系的 正常发展。在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 和文明多样性的当今时代，中国和越南都难以脱离 放的心态，不能因担心对中国市场的依赖而丧失自 己经济发展的自主性，而是要利用好中越两国在地 国际和地区的实际情况，更不能置身事外。中国和 越南需要维持双方关系既有的内在动力，努力维持、 夯实和巩固，并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提升，寻求保障 双边关系稳定增长的新动力，并促进新旧动力的可 持续性，将两国的合作与发展不断做实做强，取得双 方都感到满意的成果。因此，中国和越南都必须发 现维系两国关系不断向前，稳健地实现更符合双方 共同利益的成效，让双边关系建立在更为扎实的基 础之上。 第一，中国和越南都需要增强在具有互补性的 领域开展合作，让相互依赖的态势与趋势缓解双方 因争议而产生冲突的可能性。从目前来看，中越在 对外贸易出口和产业结构方面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竞 争性，这主要体现在双方都是贸易出口型的国家，出 口的主要都是初级产品，在一些具体类别上存在较 多的重叠性，双方将对方作为竞争对手的情况可能 还将延续较长一段时间。从全球整个市场来看，中 越双方不仅存在竞争，与许多其他发展中国家同样 存在着类似的竞争。在这方面，双方在对第三方出 口方面存在竞争是无可非议的，但要谨慎处理相互 间进行竞争『生出口问题。也就是说，如果双方相互 出口同类产品，只会在很大程度上对本国同类产业 造成更大压力，特别是处于相对低端、技术管理相对 落后的越南来说，这无疑会极大地损害自己民族产 业的发展与增长。因此，中越需要共同采取切实措 施，在落实自由贸易协议逐步实现贸易平衡①的过 程中仍始终强调在更具互补性的产业上进行合作， 甚至以转移生产或市场为途径实现两国在产业结构 上的错位发展， 特别是在与本地资源具有密切关系 的产业领域，让两国都更能够发挥自己的优势与特 长，更好地为实现两国的互惠服务。 第二，中国和越南都需要进一步增进双方基于 ８２ 理、文化、资源、产品上的一些互补性与天然联系，为 自己拓展在中国的产品市场服务，增强对中国市场 出口的能力，同时加大力度吸引中国的投资。对中 国投资者来说，越南国内管理规范还不是很健全、很 到位、很有效，在国内和其他投资环境更为成熟的国 家具备更有利的投资环境的情况下，越南作为其中 最近的选择项已经并不具备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因 此，双方都要从自身找原因，为促进双边关系稳健向 前发展提供经济基础。 第三，中国和越南都需要采取措施，缓和民族主 义情绪，增进互信，减弱或消除双方在安全问题上的 对峙心理。从目前来看，双方国内社会围绕南海问 题都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民族主义情绪。民族主义情 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决策者实行更为强硬的政策 提供舆论支持，但如果民族主义情绪太过强烈，反而 会迫使或挟持政府采取比较偏激的政策行为，约束 相关国家政府的政策选择空间，不利于敏感问题通 过平等友好协商的和平方式解决。从有利于双边关 系的角度来看，双方都需要首先排除领土主权争议 的“零和”博弈所产生的负面效应，不应以“以邻为 壑”的思维来应对南海问题，而是将缓解争议和冲突 为优先选择，同时或随后寻求通过协商谈判等和平 手段解决相关问题。中国主张通过双边方式解决南 海领土主权和管辖权争议，越南尽管试图将南海问 题地区化、国际化、复杂化，但在很多方面也是比较 认同中国相关主张的。无论是《南海各方行为宣言》， 还是未来可能的南海行为准则都不是以解决领土主 权问题为宗旨的，而是中国与东盟ｌ０国作为相关方 寻求在非传统安全领域合作，增进信任，为南海地区 ①《阮春福总理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举行会谈》，越 通社，２０１６年９月１２日。 的和平与稳定奠定基础。 第四，中国和越南都需要减弱甚至避免域外力 等情况来看，双方都已经认识到民意在促进两国关 系中的隐形动力作用。 量对中越关系的离问作用，更加充满自信地建构和 维护好有利于两国和平与繁荣的制度安排。２００９年 美国提出“重返亚洲”后，越南国内试图利用美国平 衡亚洲的倾向急剧增强。对于越南来说，在大国之 间寻求平衡政策是一种战略惯性，无可厚非，这也是 四、结语 中越之间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绝不是仅仅 表现为安全关系，更不能仅仅是安全关系。中越之 间的政治安全关系体现了两国战略的高度契合性和 国家利益及意识形态的一致性。从中越关系发展历 东盟整体所寻求的战略中立的具体表现。然而，越 南如果试图利用南海问题拉拢美国来刺激中国，反 而容易为美国以此离间中越关系提供了机会。美国 领导人或高官表达了一些理解甚至支持越南在南海 问题上的立场，迎合了部分越南民众试图压制中国 的心态。越南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后，也加入 到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谈判中，并签署了 相关协议。对越南而言，美国的市场具有无限的吸 程来看，安全问题在两国关系中的重要性伴随着两 国相互认同和利益倾向的变化又出现了变化。因此， 即使在当前双边关系向好的情况下，中越不仅需要 增强经济关系和社会文化往来，而且需要增强在安 全方面的合作，这样才能进一步巩固和提升两党两 国传统友谊，管控好海上分歧，不采取使局势复杂 化、争议扩大化的行动②，促进睦邻友好和全面战略 合作伙伴关系走得更实、更稳、更远。在中国和越南 都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发挥越来越大作用的情况 下，双方都是对方迫切需要争取的对象，这不仅是因 为双方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基础，更 在于作为山水相连但容易被山水相隔的兄弟国家， 引力，也想因此形成倒逼机制，促进国内经济产业结 构改革。然而，越南尚没有能够从美国的“亚太再平 衡”战略中获得实际的安全和经济利益，反而让中国 产生了越南准备与自己进行战略对抗的感觉，因此 与越南方面加大了沟通和协商力度，并取得了比较 明显的成效。 因此，可以说，中越关系的内生动力仍然存在并 中越增强安全合作不仅能增强安全互信，而且能增 强双方抵御、应对和管理面临的日益增多的非传统 安全问题的能力。从更为广泛的视野来看，复杂的 中越关系更是全球化环境下国际关系日趋复杂的缩 不断发展，但总体而言，要达到双方都比较满意的程 度还是比较困难的。这既说明双方都存在着一定的 工作空间，也意味着双方还具有一定的工作压力，不 断巩固与发展中越传统友好关系，这不仅是越中两 党、两国各代领导人的责任，而且也是促进两国建设 与发展事业的重要因素①。随着近年来两国领导人 影。作为国际体系中的首要组成单位，近年来许多 国家的保守性反而在增强，违背了国际关系社会化 进程的基本逻辑。然而，无论如何，中国和越南作为 新兴的发展中国家，都需要认识到迎合全球化发展 频繁互访，双方达成了一系列合作协议与意向，并在 许多问题上形成了共识，双边关系出现了新机遇，并 的必要性与好处，都在不断地努力巩固既有的内在 动力，并在积极地寻求和发展新的内在动力，满足双 边关系的实际需要，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 这也必然会得到两国人民的高度认同和鼎力支持。 （责任编辑：李碧华） 出现了稳中有升的可喜局面。从维持两国关系的大 局出发，中越两国需要建立休戚与共的共同体意识， 无论是在政治安全、经济和社会文化方面都要走在 中国与东盟关系的前列甚至前头，而不是相反，毕竟 双边关系存在着相当深厚的政治基础、经济纽带和 社会文化联系。近年来，中国与越南之间的互联互 通建设在稳步推进，但仍难以满足两国快速增长的 经贸关系，成为双方关系的物质短板。从非物质方 面来说，中越都要加大在对方的公共外交与文化交 流，增进两国和两国人民的亲近感，为双方发展其他 方面的关系提供动力支持。从２０１４年为中国一东盟 ①《阮春福总理会见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 越通社，２０１６年９月１３日。 ②《中越联合公报》，人民网，ｈｔｔｐ：／／ｐｏｌｉｔｉｃｓ．ｐｅｏｐｌｅ．ｃｏｒｎ．ｅｒｄ ｎ１／２０１６／０９１４／ｃ１００１—２８７１６８５８．ｈｔｍｌ，２０１６年９月１４日。 ８３ 文化交流年以及中国与越南共建越南首家孑Ｌ子学院